星推荐·读书 | 《人与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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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自: 中国摄影报 网编:琳琳 | 时间: 2013-9-6 | 浏览: 662

《人与土地》

内容简介

《人与土地》是中国摄影教父阮义忠最著名的摄影系列,拍摄于1974年到1986年,曾在国内外诸多美术馆展出并被收藏。该系列以黑白画面记录台湾乡土风光及少数民族的生活场景,反映了作者对自己成长的土地的价值和美的再发现,也是阮义忠对于台湾乡土人情的最后一瞥,这一瞥饱含着质朴深情。2011年年初,作者在《南方都市报》副刊部开设摄影专栏,首次执笔道出《人与土地》拍摄背后的故事。本书为该专栏结集而成,阮义忠厚重优美、饱满有力的文笔,证明他不仅是优秀的摄影家,也是一位文字高手。

 

作者简介

阮义忠,1950年生于台湾省宜兰县。22岁任职《汉声》杂志英文版,开始摄影生涯。三十多年来,他的镜头以台湾百姓日常生活为主,跋山涉水,深入台湾乡土民间,寻找动人细节,拍摄了大量的珍贵照片,作品也成了台湾独一无二的民间生活史册。阮义忠的著作丰富,对全球华人地区的摄影教育有卓越贡献,其中尤以1980年代出版的《当代摄影大师》《当代摄影新锐》,19902000年代创办的《摄影家》杂志影响最巨,被誉为世界摄影之于中国的启蒙者与传道者中国摄影教父

 

目录

 

第一单元:成长  

美浓,回家的小孩

忆浣衣图与二位友人

埔里的两兄弟

都兰的蔗香

二龙村的井田

澳花的三代同洗

品出输的甘味

大地游戏与口琴舞

鹿港的午餐

永靖的好德之家

双双对对的身影

桃源村的过客

车城的海角几号

比利良的最后人家

会回来的才让它离巢

恒春放牛的祖孙

多纳的夜明珠

月光下的好故事

血缘与亲情

深山小学的算术课

心有灵犀一点通

告别童年

第二单元:劳动

头社的米真香

消失的风景

花生田的乐章

播种与传承

山的另一边

西螺的惜福老人

布农族的床头话

流笼里的农夫

垦丁农场的孤单女工

风柜的蒙面女

水埯的鹦鹉鱼

寂静的天地

蔺草的清香

农妇的雕像

被爱串起的一家子

菠萝田的背影

二水乡的十字路口

芦洲的沧海桑田

碧侯村的浓烟

赛嘉村民的笑容

摄影就像双面镜

兰屿的包袱

红叶的一家四代

第三单元:信仰

北港的妈祖信徒

苏厝的陆上行舟

摄影与信仰

美浓的伯公坛

旗津的酬神戏

兰屿的白日梦

兰屿的头发舞

在武界祈祷

多纳天主堂的小孩

关庙的把关老妇

多纳的哺乳图

庙祝与小孩的对弈

比利良的桂冠

在利稻忏悔

安平古堡的摆渡

看守员与诗人

裸身和真诚

举手宣誓或去煞仪式

爸爸捕鱼去,为什么还不回家

渐行渐远的朋友

农夫与稻草人

第四单元:归宿

灵魂的肖像

美而险的景与色

这世人和下辈子

人生飨宴

祖母和孙女的答案

永远的老师

头城竹器匠

空荡的告别式现场

永浴爱河的人瑞

走入未知的旅程

光阴流逝中的光影

长白山上的日落与日出

台上台下都是戏

有葬礼和没有葬礼的死亡

离家或是返乡途中

孩子,你记不记得

走回童年之路

  

网友点评

 

来自:豆瓣drunkdoggy

提起阮义忠,国内40岁上下的摄影师都不陌生,据说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摄影师,年轻时都是阮义忠的读者,如今的摄影作品中,还接续着阮氏灵魂。这位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的摄影教父,生于台湾省宜兰县头城镇的木匠之子,爱音乐、写小说的文艺青年,虔诚的佛教徒,四十年来,他的相机从来不是枪炮,而是寻找温柔悲悯的另种感官,是无限趋近的灵魂探测仪。

48日,记者在广州方所书店初见传说已久的阮义忠,感慨其界面异常友好,阅读其作品时的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人与土地》中那副神色淡然的老人裸浴图,乡间温泉浴室中气质凛然的裸身三浴男,神父座椅背后童男直指镜头的枪口,一切都刚刚好如有神赐一般降临到胶片之上,这并非他所谦称的上帝之手暗中相助,而是来源于他的一颗初心:作为首屈一指的老牌纪实摄影家,他一向善于在最短时间内跟人做最有效的沟通。他尊重每一个对象,把照片看做是摄影师与被拍摄者共同完成的作品,其中的因缘和合,他年轻时感慨感恩,在知人以论世、论世以知人的循环中得到滋养,如今以年老的目光回顾青春之作,更多了洞察万物的上帝之眼意味在里头。

只有年老能写好青春。

此次广州之行,为宣传新书《人与土地》。本书所收录的照片,记录的是19741986这十二年内他所邂逅的台湾的田园牧歌。彼时的绝大部分作品,最初以游记的方式发表在台湾《家庭月刊》的一个类似小城故事的专栏上。那时阮义忠负责每月向读者介绍一个台湾值得郊游的去处。原本是报道风光的任务,他却坚持认为人的日常生活与生活方式本身,就是最值得去观赏的风景。于是,风光报道就成了人与土地的深度纪实。2011年年初,阮义忠在《南方都市报》副刊部开设专栏,首次执笔道出《人与土地》不曾说出的拍摄背后的故事。本书系该专栏结集而成。书中每张照片都配有背景故事,寥寥几笔,并不渲染和填塞意义,却每每让人感到,对于以偷拍和抓拍为基本动作的纪实摄影师,每张神作背后,都有一幕令人兴奋、甚至有点惊心动魄的戏剧故事。

最好的青春小说,往往出自年老者的手笔。换句话说,只有年老才能写好青春。《人与土地》也是如此。

在始与终的时空之间,因缘和合,便产生了一切事、物的果。拍照不也是因缘?按下快门的那一刻,眼前所有的人都跟我产生了关系,成为我凝住的记忆。尽管记忆就以图像形式摆在那里,人也只有收获了时间所带来的智慧时回首一望,才会看得清楚。即时的记忆反而模糊。最初的照片配以游记文字,但游记也只停留于描述。重新整理这组跨越整个青春岁月的照片,对阮义忠来说,是一种对生命的再发现。它是作者以年老的目光重新整理的青春回忆录,一部不以时间顺序发展的青春回忆录。以花甲之年回望过去,联系到照片背后整个台湾的巨变,感触良多。阮义忠说,这些照片既是当时社会也是不断变幻的时代中不变的一瞬间。又像镜子一样映出了当时的我。现在回忆起来,又添加了某种东西。除去拍摄工作和各种活动外,阮义忠坚持每周写三篇专栏文章,他非但不怕被掏空,还大呼好喜欢这份工作

对阮义忠来说,用传统方式拍照是一种使他所信仰的传统价值观和他所热爱的老式生活方式得以延续的行为。他曾说,看到拍摄的胶片缓缓显影,晾干,放大,被拍摄者的面孔再次与拍摄者相觑,就如同见到久违的亲人一般。这关于青春的回忆,就存在于他与被拍摄者的关系的梳理之中,照片本身是最准确的回忆

人在天地间应有的位置。

作为最早将西方现代摄影介绍到国内的普罗米修斯,阮义忠的作品最让人敬佩的,是他在面临影响或影响的焦虑时所采取的立场。他不但将影响化为无形,将食物变成了自己的血肉,更坚持以镜头寻找美好之物,认为呈现真善美才是摄影应有之义。没有对象就没有照片,尊重拍摄对象,是他坚守的摄影伦理。

好照片的标准是什么?他认为,呈现了的,就是好的。他不反对摆拍,只要摆拍不失真,反而更接近真,他便双手赞成。但作为纪实摄影家,阮义忠认为他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等待摆拍的效果自然出现。没有第一眼看到的瞬间是完全自然的。他几乎不摆拍,因为那不是我的长项,会没有成就感,而他最大的成就感来源于:你看,我完全不着痕迹地把外在的一切变成了我理想中的状况。发现了关键之手的存在。这是一种超越了摆拍的摆拍。

谈到《人与土地》中拍摄乡村裸浴老人的故事,阮义忠传道说:首先要善于观察。盛夏时分,看到老人池中裸浴,知道机会千载难逢,也不能掏出家伙便拍。唯恐触犯或触怒老人的他,便展示出在最短时间内跟人做最有效的沟通的本领,开场白即表示出对他的羡慕。哎呀,天这么热,水一定很凉快吧。此话出口,便进入自己人的交流语境,老人便邀请他下水。他回忆说,下水也很重要,要走下游,不能把老人的水踩脏。如此几番,老人戒心越来越低,他便慢慢拿出相机,慢慢测光、构图、调焦……老人镇定无比,只是优雅地遮住身体。快门声在渺无人烟的方圆数里响起,他仿佛胸口中弹,冷汗淋漓,半蹲在老人面前等候发落。一个奇迹发生了:老人向他鞠躬,说,真多谢。惊心动魄的一幕竟如此结尾,仿佛阮义忠所挚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戏剧。

《人与土地》的文字,交代每张照片的前因后果。你会发现,不管什么场景,作者都会轻松融为其中,并以此为乐。拍照的最大乐趣就是你赢得对方的信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照片是拍摄者与被拍摄者共同完成的。那种感觉真是太棒了。这种照片拍出来都是有充沛感情的,有感情的照片通常不会是烂照片。

对于拍摄过的场景,阮义忠坦承有点怕回去,但还是想回去,不为拍照,就为了看看。摄影是让时间暂停的魔法,而魔法背后是流动的时间和变幻的场景,这通常是摄影师不愿面对和承受的。对他来说,选择何时按下快门,也就是选择肯定什么。我只不过是透过我的角度,让它有传统价值的那一部分,人跟人直接的情感,如父子之间,夫妻之间,人与他的工作,人与他的环境、社区,捕捉关系中和谐的那一刻。我知道,转个角度它就已经在变质。这是一种选择。我知道选择的这一刻过后,它就变了,只是我很努力去寻找它不变的时刻。他所寻找的不变的时刻,便是他内心理想世界的镜像。他要看到的是人在天地之间有尊严地生活,他要恢复人在天地间应有的位置。

相机是赞叹的工具。

阮义忠钟情乡土,也并不排斥城市。他说,现在的台湾有很好的城市规划,是他所喜欢的。而他的《台北谣言》所记录的,恰好是台湾最动荡的十年阵痛期。彼时人口膨胀,城市还未开始理性建设,空气污染严重,交通堵塞,问题丛生,他的照片也就因此带有鲜明的批判性。《台北谣言》渗透出人与土地失去连结后的无力感,同时,他又在一片违章建筑区中找到了都市与地气相连的东西。违章建筑区固然呈现的是物质最匮乏的场景,却纯粹地保存台湾文化的样貌。都市中的贫民窟,人居然生活得快乐满足,这在彼时泛政治化、人心汲汲营营的背景下,犹如一片伊甸园般震撼人心。

现代化进程将台湾变得面目全非。过多的选举,滥用的自由民主,泛政治化的社会气象,让人人执着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人们吵来吵去,争取什么,夺回什么。阮义忠的镜头最想捕捉的东西消失了,他感到拍不下去,一度想要移民海外。就在那时,台湾发生了921地震。对于致力于拍摄美善之物的他,这场地震彻底冲击了他的摄影理念。他在第一时间去往灾区,看到熟悉的一切美善之物被一场天灾摧毁,失去了举起相机的力量。我什么也没有拍 
  所幸的是,命运将他带到证严法师和台湾佛教慈济基金会面前,一度被摧毁的摄影伦理又找到了它的存在意义。他决定留下来好好拍,即使台湾的价值观已经变了,他也要让他的价值观在镜头中延续下去。这是我一个很大的幸运。他说。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慈善机构,慈济参与了台湾地震、汶川地震等各大天灾的灾后重建工作,盖学校,建村落,做资源回收。十年来,阮义忠皈依佛门,专拍证严法师和慈济志工。台湾921地震后,他用相机记录了慈济援建的五十所学校的重建。他的相机追随着最坚固的学校的诞生过程,感到自己拍摄的是一个未来的东西。他说:它那么坚固,五百年,一千年,别的建筑都拆毁了,它还会在。我现在看到一个很特别的事情。他跟随慈济这样一个伟大而智慧的团体,把所有人和故事记录下来,坚持谨慎按快门的他拍了几千张照片,做了五十本书。所谓的慈善事业,就是用自己的专业,为善举做个记录。他再次找到了人在天地间应有的位置。

对我来说,相机是赞叹的工具,不是批判的利器。这句明显会被当代摄影界嗤为过时的话,却是他执拗坚持的东西。

你眼中的世界,不过是关于世界的一则谣言。

有人说,这是一个全民写作,全民摄影的时代。但阮义忠告诉我们:人人都在拍,但人人都在拍自己。人人拿着相机,却忘掉了去看别人。年轻一代人浸泡于虚拟世界的药水中,失去了对他人的兴趣。这在他看来是很严重的。

在为台北系列作品命名时,阮义忠遇到选择困难,最终他喜爱的美国报道摄影家尤金史密斯启发了他。尤金在拍摄匹兹堡的时候,感到一直无法切入核心,他说过一段话,让阮义忠字字难忘:为一座城市造像,是件永无止尽的事。如果开始尝试去做,本身即是犯了自识过高的毛病。即使这个努力会使自己对事情的真相有所体会,但是它只不过是城市的一则谣言罢了。没有意义,也不会留传下去。

这刚好道出了阮义忠的感受。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则谣言罢了。对摄影人来说,不但应当把拍摄对象放在天地间应有的位置,作为拍摄者本身,也应该首先把自己放在天地间应有的位置上去。

所以,这不但是全民自拍的时代,还是全民自恋的时代。拍照本来就是要去发现,可是现在的全民摄影,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们只是把摄影变成镜子,照着镜子化妆。

其实,本来是相机把我们带到我们没有准备好要去看的地方,看到我们没有准备好要去看到的东西。所以摄影是老天给的礼物,给予你原本没有的东西,而得到礼物的感激,就是最福至心灵的一刻,你会感到一切都可爱起来。

正如《人与土地》中那张站在神父的座椅背后以玩具枪口对准镜头的小孩子的照片所展示的:小孩子以为枪是最有力量的,长大后他才明白信仰才真正的有力量。阮义忠告诉我们,人不快乐,是因为太过自大,想要僭越自己的位置。世界就因此而混乱。人最大的喜悦,就来源于发现自己正在最恰当的位置。

阮义忠始终是那个把自己安置在最恰当的位置的人。《人与土地》的青春回忆录,连同其姊妹篇《正方形的乡愁》,以及正在整理的《失落的优雅》等等,他从影像上回顾往昔,守望着传统的伦理道德和人的存在方式与意义,从中得到对当代生活的启发。而将之应用于此时此刻的生活,这是我要努力的。他说,很少人用影像表明自己的生活态度、人生哲学、价值观,伦理观。很少人去碰触。而他恰恰选择了这条道路,以他独有的拍照方式,一步步认识了人,从人身上学到了根本的东西

答记者问:

 

:近年来,大陆摄影界在检讨传统纪实摄影,认为它过时,与时代脱节。也有人在拍所谓新纪实,你认为真的存在传统的方法过时的问题么?

:好东西,真诚的东西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所谓的过时,就是失真了,或是不够好。所谓失真,就是明明事情是真的,人是真的,场景是真的,可是拍起来把原本活生生的东西变成了失真的,假的。这是因为没有做到位。做到位的东西通常都不会过时。这不仅是方法问题,也是因为没有把要呈现的纪实内容真实地呈现出来,只是呈现了一个浮面上的东西。 
  纪实是影像最基本的功能,同时也是最不忠实的。记录原本是文字最大的功能。但语言会被遗忘,绘画会夸张和浪漫化,文字后来发展成文学与哲学。有了摄影后,记录变成了摄影最强项的功能,所以它的力量很大。可是这也是它的弱点。记录要通过深刻的方式,触动别人,不仅要告诉别人事情,还要感动人,改变人。

我们要反思,纪实究竟是记录什么?如果观者从照片中很深刻地感到被触动,这样的照片就不会过时。摄影就是如此,强调个人风格的时候,就不可避免走向另外一种失真。这就需要找到平衡,又能够保有深厚的内涵。

这次做三影堂摄影奖的评审,入选作品我都有看过。年轻人都强调自己的存在。如果哪一天不再用”“”“,而是把自我的存在变成我们的话,就会更好了,更有时代性和社会性。如今是太多的在看东西了。

:如今大部分人都认为摄影的艺术化才是更高级的摄影。您怎么看?

:那是现代人缺少好奇心的表现。外在的环境不够确定,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坚信的事情,可是他们坚信的角度和方向又会有所偏狭。所以,朝内心世界挖掘的摄影,是一种年轻人心中的真实。可是,你总要去面对,总要去生活啊。这种现状跟大家都坐在电脑前,生活在虚拟世界中的精神状态有关。这是乌龙阵。你不要不敢跨过,不要怕受伤。

:纪实摄影其实被挖掘得还远远不够,就已经面临被抛弃的命运。这是谁的问题?

:批评家的问题。影像批评家,哲学家。这种闭门思维,我一想到就头大。首先要看到别人创作的好,让它往更好的方式发展,找出别人的用心之处,干嘛总要去批判呢?

摄影应当关心社会,关心更大的世界。这是全世界普遍的问题。任何题材要拍得好都要有人文,不是拍纪实才有人文。我所谓偏狭的世界的弊病,不是拍什么的问题,而是心态的问题,人心的问题。这是一个太强调感官刺激、过度刺激的消费时代。人人都要拍别人没拍过的,别人不敢拍的,而很少有人诚实地说:我拍的是此时此刻我最感兴趣的。这是观念先导,也就失真了,不复存在生命的感动。我所谓的更大的世界指的是,哪怕你拍一道抽象的光线,只要它是出于生命本身的感动,就是真的,好的,是拍出了一个世界的。

:现代摄影界的一个普遍现象是,摄影评论家或摄影师自己的阐释,往往是他们的作品本身无法承受的东西。这种蛇吞象的感觉频繁出现。这是摄影本身的能量局限,还是摄影作品不够好?

:我相信两者都有。这和摄影的深度和宽度本身不够有关。摄影的长项是一目了然,直抵核心,直观。但更细腻的东西还是无法呈现。让人仅停留在观看。文学、绘画更有深度,摄影本身的确有力不从心之处。

我为艺术门类的表达力排名,第一位是音乐,小说次之,雕塑与绘画再次,而摄影排在很低的位置。同时,摄影又是我的信仰,我的生命和生活方式。从被感动的程度来看,还是小说排在第一位。我最喜欢的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的悲悯与救赎。摄影的确是有相当局限的艺术门类,这一点我认识得很清楚,不会把所有意义都填塞到摄影里。不过,当摄影成为你的宗教,你怎么能比较是佛教好还是基督教好?

:您的作品给人的观感是,它们能让人从具象看出抽象的意味来。您是从何时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我的摄影从一开始便有意追求文学性和音乐性,一种律动感和神秘感。任何场景,我都要首先找到它细微的和谐关系、律动关系。在按快门之前我便胸有成竹。

:相机是您另一种感官和触手,是身体自然延伸出的一部分。没有相机时,您是否失去了看世界的兴趣?

:没有相机时,我也会好奇地阅读着什么,阅读眼前这活生生的小说,活生生的散文。我是个细心的观看者,要一直看到滋味出来才罢休。摄影,让我与被观看者发生关系,它已经变成我生命中不可缺少、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对青年纪实摄影师有什么赠言相告?

:总是要在外面的世界里找到与自己相关之处。为了完成一个题材,要找到这个题材与你本身的关系的支点。当你记录一个东西的时候,你会打开自己的心结。而不是艺术是艺术,自己是自己,泾渭分明毫不相关。找到了这个点,你就会拍得很好。

for《城市画报》2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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